校友曹建标:让心灵回家
发布日期:2020年08月26日 19:47来源:
校友曹建标:让心灵回家
曹建标简历
曹建标,广播电视艺术学硕士。中央电视台资深导演,央视社会与法频道主任编辑,栏目主编。
1987年榆林师范专科中文系毕业后任陕西文学刊物《山花》主编。先后在《星星》苛刊、《诗林》、《诗歌报》等刊物发表诗歌百金首;在《副本》月刊等全国柱文学刊物发表戒剧、小说作品四十余万字。创作有大型话剧剧本《上山》、《神戏》、《流凌的河》等;著有微话剧集《高原谐谑榆》(二曹)。
自编自导自演的喜刷小品多次在全国各种比赛中荻奖。其中《尿的悲喜剧》(二曹)曾在陕西省电视小品大赛中获二等奖、最佳剧本奖;小品《干妈》(二 曹)入选1995年中央电视台元宵晚会。
1995年进入北京电視,台工作。参与策划拍摄北京电视台系列纪实报道剧 《真情街》,该剧获第一届北京市丈学艺术奖,其中《回到北京》获1996年度北京市优秀电视节目奖;1996年参加拍摄北京电视台15集大型纪录片《长征》,该节目获1997年度北京市紀秀电祝节目奖;1997年策划創办北京电视台一年一度的大型春节特别节目《中国电影回顾》,该节目荻北京市第7届电视艺术“春燕奖"纪委会特别奖等奖项。
2001年参与创亦中央电视台西部頻道,开播后任综艺节目《魅力12》和《西 部音画》栏目主编。2003年《魅力12)获第17届中国电视文艺“星光奖"代秀 栏目奖,参评节目《阿诗玛》为本人作品;2002年策划并执导中央电视台西裨 春晚《魅力西部》,该作品获第17届中国电视文艺“星光奖"二等奖;2003年 策划并任编导的央视《西部民歌电视大 赛》获第18届中国电视史艺“星光奖” 二等奖。
担任2003年云南香格里拉泰马节开幕式晩会总导演;担任2004年云南石 林彝族火把节大型晚会《世界的阿诗码》总导演。2003年抽摄电视艺术片《香格 里拉》;2005年拍摄电视音乐片《阿诗玛》。担任北京电视台《每日文娱播报》、中央电视台《魅力12》、《庭审现场》 等名牌栏目的主要创办人。
2017年担任中宣部和中央电视台联合出品的六集政论专题片《法治中国》(十九大献礼片)撰稿;中央政法委和中央电视台联合出品的六集政论专题片 《为了公平正义》(十九大献礼片)撰稿,执行总导演。
近年来致力于隣北民俗纪录电影的 创作,作品有《桑洼》、《红事》、《糜 子酒传奇》、《书匠》等。其中《桑洼》获第二届丝綢之第国际电影节新丝路靑年影像大赛最隹纪录片奖,2015中国纪录片学廃奖入围奖;第十届“纪录,中国”龍佳人文类钮录片奖;2016"金熊猫"国际纪录片人文类聂佳摄影提名奖;2018年丈化部“非遗影像展"评委会推荐影片奖。
读完简历,读者朋友们对榆林学院中文84级校友•曹建标有了初步的了解和 认识。成绩斐然,奖项连片。从简随的没有围墙的沙漠大学走出来,闯进京城,登上央视这个全国顶级的传媒平台,似乎又不是一叠奖项能豪括了的。荣誉只是一个成功的符号和标识,人生的意义往往并不是辉煌一时的奖台上闪闪发光 的嫁,你真正留给了这个世界,留给了国家,留给了生你养你这方土地亘古不变的精神产品,恐怕才是成功之上的成功,意义之外的意义。是夺目耀眼的奖 杯后的旷远、深邊和永恒,才是真正的不朽。
我采访他,写他,不全是因为简历中让人目瞪口呆的成果和奖项,也不仅仅是为工作而工作。更多的是出于自觉和自发,是潜意识当中对生命自由的呼唤,是对能触动自己灵魂的艺术的一种真诚的拥抱。
初次见到他,两年前,榆林学院图书馆报告大厅里。
“2016年5月5日下午,中央电视台资深导演曹建标校友应邀回母校作报告。报告会上,曹建标从哲学角度阐释“成功”入题,接着如话家常般朴实、平静、从容地讲述他人生路上所经历的一个又一个挫折和在挫折面前愈挫愈勇的奋斗 精神。从延川县《山花》编辑部主任,到北京电视台,再到中央台,每一个节点上的最好状态时他选择了离开,选择改变命运,选择意味着独立的思考。”他经校友办的工作人员多方联系,长久等待,才抽空回母校作报告。我以榆林学院一名蹩脚的新闻工作者的身份,照相,写新闻稿件。如今打开学校的网页,看到我写的这则新闻,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他穿着大红的上衣,在大红的背景 渲染下,耀眼炫目,图书馆二楼报告厅里座无虚席,许多老师学生慕名而来,想一睹央视大腕的风釆。而他的报告既 不耀眼,也不张扬,更不激昂,朴实而从容,如故乡的一杯干净纯洁的黄土,如潺潺流淌的小溪,如平静湛蓝的晴空。
离开报告厅,走在五月洒满夕阳,微风轻拂,花香四溢,人流涌动的校园, 我的心里如同鱼儿在深水里畅游,通透舒畅。
晚上7点,在能源化工楼305室,放映了他的新作一原生态诗性文化纪录片《桑洼》,放映厅的楼道里都坐满了人,整个放映过程,一直有唏嘘的感 叹和会意的笑声,没有一个人离开。当影片结束,场灯打开,场上爆发出一片掌声,这是我未曾见过的场面。散场后许多人意犹未尽,拦着他交流,诉说片子带给他们的感动和震撼。而我是彻彻底底,舒舒服服,痛痛快快让束缚已久的心灵回到了久违的童年,回到了梦牵魂绕的故乡。
时隔两年,在母校六十周年校庆之际,2018年7月5日下午,他因工作需要匆匆忙忙来碱,顺路被邀请回母校, 我以校友记者的身份,又一次见到了他。说好了下午四点半,我四点二十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到学校行政楼四楼的小会议室,他早已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等我们了。釆访的过程,我们三个搞新闻工作的老师和两个新闻专业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随便乱问,其实大多时间是他在讲述,我们在倾听。访谈要结束时,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对现在的状态 满意吗?
“满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拍摄与故乡陕北传统民间文化有关的纪录片,干着自己最喜欢干的事。”
我想起他的《桑洼》最新海报: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让心灵回家!我说:“很享受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那天的新闻报道中,我情不自禁写道:“他就老师们提出的有关阅读与写作、阅读与生活、人生的价值取向、人生的选择、什么是幸福、影视作品的拍摄等相关问题给予用心的回答,朴实真诚的言语间充满了他对生活的自信和热爱。两个多小时的交谈中,老师们充分感受到了校友曹建标思想的高度与深度,艺术的创新与诗意,心灵的自由与鮑,人格的高洁与超群。”
这样的报道,实属心灵之语。其文, 其语,其作,都是我喜欢极了的那种风格。蕴藏在文中或影片中的那股挡不住的情感暗流,总能在某一点,某一层面 上让我为之心泉汩汩,泪光点点。不知是其人如其文,还是其文如其人,观其片,读其文,总给人以洁白干净,透明纯洁,才蔻人之感。
只是我势单力薄,才疏学浅,诚惶诚恐,唯恐有损这方净土。但心之所向, 使我终于干起属于自己该干的事,安安 静静,排除杂念和杂事,用拙文和一颗 虔诚的心给读者分享他:干自己喜欢干的事,让生命处于燃烧的极致状态,走在“心灵回家”路上的艺术人生。
从童年时的延安市延川县曹家屹崂村,上大学时的塞上古城沙漠大学榆林 师范专科学校,大学毕业后的《山花》编辑部主任,再到北京电视台,最后跨 入央视大楼,成为央视资深导演,成绩斐然,各种奖项纷至沓来,直到近几年几部震撼观众的反应陕北传统民俗文化的诗性纪录片。
怎样一条路?
他说这是一条让心灵回家的路。
这一路走来,汗水浸透着泪水,失败伴随着成功,不断的选择,不停的超越,他不曾迷失过自己。
因为有路标指引:让心灵回家。
一、山花烂漫
他出生的地方叫曹家培崂,曹家埼崂在县级地图上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圆点,可是这个原点里的曹氏家族,不仅出财主,更多出文人。清朝时出过翰林院士、大书法家。陕北清代著名女诗人李娓娓就是曹家的媳妇。曹家疙崂是方 圆几十里有名的“戏窝子”,安守在这方贫瘠土地上的善良而朴实的村民们,在茶余饭后的吹拉弹唱,自娱自乐活动中消解着生活本身的苦闷。他们频频进人县剧团、地区歌舞团、省里的文艺团体。有人作过统计,人口只有百来号的小山村先后给各级文艺团体输送的文艺人才不下几十号。
耳濡目染乡村戏剧长大的曹建标,是典型的曹家堤崂村人血统。在母校榆林师范专科上学时,他是校园里典型的文艺活跃分子,吹拉弹唱样样在行,把自己流淌在基因里的文艺细胞抖落得淋漓尽致,写诗、画画、拉小提琴、搞摄影……几乎无所不能。他不仅是大学生诗社的负责人,还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组织各类文艺节日,编排晚会节目,他还有一个惊人之举是组织中文 系的同学排练演出了话剧《雷雨》片断Q校园里,长发披肩的曹建标,俨然一个“才子”。
釆访时,回忆这段过往岁月,他平静而深沉地说:“虽然毕业证书原件丢失T,简历里头也很少提这段经历,但是,这所当年沙漠中的大学,却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时至今日我梦见最多的地方,很多当年的老师和同学们成为我终生好友,那是一段自由、自信、充实的岁月,留下了我美好的青春记忆。”
是的,青春美好,是因为它只此一 回。
1987年他手捧红色的毕业证,脚踏大地,仰望星空,怀揣理想与激情,惜别母校,来到家乡延安市延川县《山花》编辑部,任主编。其实这个职位在他还没有大学毕业的见习期就被预定,上大学时的曹建标因大量发表诗歌,被《山花》看中,破例提前任命他为《山花》主编。刚登上工作岗位的曹建标是当时 县城里最年轻的22岁科技干部和单位领导,颇具传奇性,似乎和《山花》这个极具传奇色彩的文艺刊物相得益畝
这个县级文艺小报是延川县最重要的“文学苗圃”,先后培养了三代20多位作家,成就了路遥、史铁生、陶正、谷溪、海波等一批全国著名作家和诗人。贾平凹、梅绍静、和谷等全国知名作家的处女作均发表在《山花》上。据统计, 从延川走出去和延川籍的中国作协会员已达13艺人。按照我国已逝的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路遥的话说,“这份诞生在文革时期的文艺小报,是那个时代唯——朵带有泥土气息的文艺之花。“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及《山花》,全国无数读者记住了苍凉的黄土高原上还有一个叫延川的偏僻小县。延川县的历届领导都对《山花》相当重视,他们经多方考察,才将年轻的大学还未毕业、处于见习期的曹建标预定《山花》主任编辑这个位子上。
曹建标的同学刘凤诊在一篇有关回忆《山花》的文章中诞那时候我的同学, 也是邻居的曹建标已经是《山花》的主编,我想和他聊聊当时的文学梦,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我,别是不是茄子就把自己往篮子里拎。因此,看见曹建标一脸自信地下班归来,而我吓得不敢拿出自己的拙文。
可见当时作为《山花》主编的曹建标,是做着文学梦的人们羡慕的对象。
但曹建标自己回忆起在《山花》的日子,却是带着些许的失落。他说,自己大学毕业,回延川作了《山花》主编的时候,时代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人们的价值观念跟着急剧转变,文学渐渐被边缘化,创作不再是一件多么吃香的事情。年轻人有了更好的出路,比如办公司倒腾买卖可能更加实惠些。他很纠结,也很矛盾、郁闷,不知是去挣钱养家糊口,续搞创作。
我不解,疑问:在同学的眼里,做了《山花》的主编的你可是一脸的得意。 他笑语:我同学她那会已经是财政局的领导,有实权,工作吃香,招许多人真正的羡慕。她反而羡慕我这个《山花》主编,说明她有不舍的文学情结,骨子里有对文学的向往,有精神生活的追求。延川这个当时贫穷、落后、闭塞的小县城的人们,他们的文学梦是富有的。
精神的富有是真正的富有。
延川这个小县城根深蒂固的文学传统,以它特有的文学养料滋养着曹舫。在《山花》的日子里,他和文友们一起在雨夜喝咖啡,谈摄影,品文学,论人生在雪天的白茫茫乡村小路上赏雪写生;在深夜的暗室里写诗弹唱。在《星星诗刊》,《剧本》月刊等全国性文学刊物 发表诗歌、戏剧、小说多达四十万字。不少作品当然也刊登在《山花》上。期间, 他和当时已经成名的作家路遥、谷溪等往来密切,他还担任着延川县文协主席的要务,和省文联交往甚密。
真是青春灿烂如花开。
可就在他文艺之花开得正灿烂之时,他心爱的《山花》却眼见一日日的枯萎。
随着县里财政吃紧,《山花》的经费开始变得不能保证,刊物饥一顿饱一顿,很难维持下去了。他想办法,找领导, 开创作座谈会,但《山花》最终还是停刊。曹建标自己倒是松了一口气,收拾行囊到北京上学去了,实现了他多年的夙愿。
时隔七八年,延川的经济状况终于好转,曾经带给延川人光荣和梦想的《山花》在一批延川文学青年的疑下,《山花》复刊。北京的曹建标得此消息,“初闻涕泪满衣裳”。挥笔写下贺辞:《山花》作为一个文学刊物,或许就是一个特殊历史时期的偶然,然而 当初这个只有几页纸的“文学刊物”却意外点燃了黄土高原上小县城人们的梦想。从那时起,越来越多的延川人希望通过文学创作来改变命运,实现自我价值。无论处境多么艰难,无论身份多么卑微,他们执着地用文字改写人生,用 “创作”寻找尊严,很多年以来,这些执着的人们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体,有学者堪称其为《山花》作家群,中国历来有文人相轻的说法,但延川这些文人从来不“相轻”,反而是长期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从彼此的支持中汲取力量。从老一辈的谷溪、路遥、海波,到我们这一辈的厚夫、远村、泰气,再到现在北雄、倪泓、君琴等,无不秉承了这样一个传统。我认为,这才是《山花》精神的真踽在。
《山花》精神”融入血液,"《山花》情结“根植于心。
他的最新力作,四集电视纪录片《山花烂漫》就是带着这份难舍的情怀问世。 他说:“这部纪录片历时五年,时间跨 度四十余年,是艰辛之作。摄制组奔赴北京、西安、延安、延川多噸景拍摄, 先后釆访了孙立哲、陶正、曲光、邢仪 等几十位《山花》作家和艺术家,说的是文学刊物《山花》的前世今生,刊物虽小,但是围绕它,有太多纷纭人物的奋斗故事。”
知青作家曲光说:“一口气看完的,几乎被浓郁的陕北气息给窒息了,久久不能回到现实中来,这部电视片向人们展示了《山花》是如何在贫瘠广袤的陕 北高原上生板开花结果的。”
片中知青作家陶正讲述当年的故事时说:《山花》我把它说成一种自由花。陕北就是孕育这个自由花的土地,我把它叫做自由的土地。它容忍了,或者说是容许了我们这样—生命的诞生。
自由的山花培育了自由的曹建标。山花烂漫满山谷,芳香清雅随风飘。
二、一不留神夜已深
1993年,曹建标在全国著名戏剧理论家林克欢先生的推荐下,进入中央传媒大学,在我国戏剧文学斜飮物谭需生先生的门下研读编剧,美梦终成真!当时曹建标所奢爱的编剧专业正面向全国招收有写剧本潜力的年轻作家。而此时的曹建标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剧作家了。著名戏剧理论家林克欢在他的《人和社会的小切片》一文中高度评价曹建标的《高原谐谑曲》:从中发现了那种初涉人世的、天真未泯的烂漫,发现了那种超脱了严酷现实土壤的、无伤大雅的戏谑,那种对淳朴、自然得近乎本能的生命意志的赞颂……朴实纯真、浅淡澄明也不失为一种表现,一种风格,一种对艺术、对人生和世界的独特把握。
风格即人格,这是他不变的人格底色。
在中戏的两年时间里,他如饥似渴, 一头扑进书海,读了大量古今中外的文学剧本和戏剧理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几乎读空了中戏图书馆里的所有剧本”。他感慨:中戏书单上的书多得吓人,你数不缺。
经过中戏两年海量阅读和专业理论的历练,再加上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文艺细胞和骨子里的才情,毕业后,通过招聘,他进入了北京电视台。他说,纯属偶然,没想到自己会顺利录用,竟然成功了。他去北京是打算买台电脑,顺便回母校中央戏剧学院看看,得到了北京电视台招聘的消息,就抱着试试的心态了,可一W中。
延安人在不期然间撞进了京城。看似偶然,其实必然。
进入塩台之前,他就和延安电视台一起合拍了《陕北道情》。此片是延安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合作制作,著名播音员林茹解说。从1995年进岐台之前的简历中,看出年轻的曹建标已经在当时全国有名的《戏剧》刊物发表了不少作品,算是醇名气。
阿基米德说,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撬起整个地球。给曹建标一个平台,他可以风光无限。
曹建标很是自豪地回忆《真情曲》往事。
他进入北京台不久就参与策划拍摄涼电视台系列纪实报道剧《真情曲》,当时的导演有八一制片厂,新影厂等业内知名导演,曹建标是新人,没有人看好他。审片时,坐在审片领导席位上的有北京市、北京台的领导,而他站在门口只是一个调控灯光的工作人员。等放到他的反应北京知青在陕北记实生活的《真情曲》时,正在审片的北京市的领导突然间拍了一下大腿,曹建标说他当时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的片子拍摄出了问题。可只听见台里的主任说——开灯,然后就是疎市的领导和八一制片厂等领导的赞不绝口。市委领导感叹说:这才是北京人的真正的北京精神。然后台主任给市委领导介绍说,这是我们从陕西挖来的作家导演曹建标,文笔好,导演能力强,是一棵好苗子。随之而来的是《真情曲》获第一届北京市文学艺术奖。
《真情曲》里有真情,情感是文学创作的精髓。读他的作品,观他的片子, 潜藏在文字和画面背后涌动的真情总让人心灵颤动。
从此他成了北京台年轻的骨干。随后参与拍摄了頃:台的《回到頃:》、《长征》等大型纪实片,同时参与策划创办了北京台的《每日文化播报》、《影视圈》等品牌栏目,获奖不断。
央视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2001年,他闯泌视,开始了在京城的又一段奔忙岁月。在央视综艺节目《魅力12》、《西部音画》、《魅力西部》、《西部民歌大赛》和《庭审现场》等法制栏目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获得一个又一个奖项。
张爱玲说,出名要早,不知他本人是否喜欢这句话,人都有让自己成名的愿望,出名不是从自己口里喊出名的,是行为背后的存在,是无数辛劳和杜鹃啼血般的执着追逐,是闪光的智慧,诗性的光芒,是“我之为我”独特的思索。
细数他的简历,奖项无数,片子堆叠。可是成功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心酸。
初到北京,到电视台开始做撰稿,情况不太好,栏目一直欠稿费,他没做多长时间就离开了,有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手头拮据,只好搬出原来月租金300多块钱的房子,住到清华大学学生公寓,边在图书馆读书,边打工,他说,那段时间特别艰苦,也特别难忘,至今回忆起来,都想流泪。有一天到学生食堂买饭,身上只有1.5元的饭票,而一份菜至少要两三元,看到一个窗口标着0.8元,就把饭票递进去,结果是一瓶酸奶。当时特别饿,酸奶还是冷冻的,吸管一时插不进去,就找了一个太阳能照的到的地方,看着它一点点融化,透过玻璃瓶,他第一次发现这种融化的花纹很美,不禁联想到是不是人类很多关于艺术的创作就缘于这样的偶然发现,看着那美丽的花纹,心中那种悲凉的感觉也没有了。
痛苦和磨难是生命的常态,是通向成功的隧道,有资本享受痛苦的人,生命才会被耀眼的光芒照亮。
刚来北京那会,他不喜欢北京,觉得太闹,也讨厌北京人的虚伪和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优越感,瞧不起外地人。然而,许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习惯了北京的生活,喜欢上了北京。尤其是对于文化人来说,疎有太多的优势是别的城市无法比的,北京的文化市场广阔,文化氛围浓,信息广,另外,北京的时代感强,在这里你会觉得总是生活在时代的前沿,什么新的事物你都可以很快地感受到,比如,电视的变化,从模拟到数字,技术的更新特别快,还有从思维方式上也不断改变,在这里你会学到很多东西。
他说,刚来北京的时候担心自已找不到事做,现在是做都做不过来,在北京只要你站事姗始找你了。
是的,很多事找他。他忙,边吃饭 边打盹,没有时间生病,没有充足的时 间睡觉,他说,一不小心,夜已深。
但是,他说,再忙也不愿放弃完美。 他斟字,打画面, 精心设置每一个细节,确定每一动作, 文稿改了又改,两三分钟的镜头,为了等待人物的洒,要耐心等待几个小时, 他喜欢“慢是尊重“的哲学。
这是央视人的央视精神:永远苛求自己;永远质疑自己;永远只对品质负责;永远保有职业初心。
在母校会议室座谈时,说到拍摄作品,说到艺术,他反复强调:艺术如果没有创造力,就不成其为艺术,一个人的心里越是接近钱,就越没有想象力,离地面越远,离伟大越近。
他最近几年放返故乡,耗神、耗力、耗资拍摄故乡民间传统文化纪录片,是他纯洁、干净的的佐证。
他喜欢在深夜里,在肃静干净的咖啡馆一角,端起一杯滚烫的拿铁,构思艺术,放松心灵,缓解疲劳。
真正的艺术,没有铜臭味,是一杯胰烫的咖啡伴随着的極个“一不小心,夜已深”的夜晚。
近几年来他致力于陕北民俗纪录电影的创作。他说,传统文化在陕北消失的速度之快,每次回去都深感震撼。出于对文化保护的一种责任感,他开始利用影像手段展现黄土文化魅力,挽救濒危民间艺术。于是《桑洼》、《红事》、
《书匠》、《糜子酒传奇》等反应陕北民间文化的诗性纪录片诞生了。
曹建标的导演助理、中央传媒大学文艺学硕士生宋欣欣说:“他放弃执导回报丰厚的商业片,坚守并扎根于陕北“原生态文化“的满、峡保存、保护和传承。付诸多部文化价值和社会 价值高于商业价值的纪录片创作,这一行为本身已让人充满敬意。“近几年来, 宋欣欣跟着曹建标在陕北黄土高原的沟 沟壑倾尽心力,对导煎稣 她是理解的。她说,《桑洼》、《书匠》 等纪录片的拍摄,倾注了导演曹建标的浩淼心血与情怀,他们的创作宗旨无关票房与收视至上,也不是腰缠万贯的投资产物,它与浮世的喧嚣分道扬镰。
用导演曹建标自己的话说就是“想干一些属于自己的事”
2017年1月31日,农历的大年初四,《书匠》于延安市正式开拍。曹建标运 用了国内最顶尖的电影设备和专业拍摄团队,先后走访了六十多位说书艺人,拍摄地辗转延川、清涧、子洲、绥德、靖边等县。他说,每次的后期都是一场艰难的修行,《书匠》更是如此。海量的素材,庞杂的内容,令人迷失,痛苦,甚至绝望。但是对最终的成片还是很有信心,因为即使面对素材,都让人无法抑制住泪水。
《书匠》历时五年,倾力倾情,实属艰辛之作。可是曹建标说,随着《书匠》 的开拍,他开始了一段追光的日子。
顾瞬诗:黑曲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坚强独特的灵魂,永远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生命特权:心向光明,直到生命停止。
《书匠》拍摄到中途,延川的民间艺术大师,史铁生《命若琴弦》里的小瞎子的原型张成祥由于突发事故离世,在他说唱艺术达到巅峰时刻,琴弦戛然断裂,歌声随风而去。
曹建标含泪感慨:“人吃黄土常常在,黄土吃人影无踪,用生命来说唱的一代艺术大师走了。“
他坚信:他的灵魂也会朝着光明奋飞的。
我想这或许就是他的心血之作《书匠》的永恒的生命力。
盲艺人这个行业会不可避免地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他们无数动人的故事 注定要被就此埋没,曹建标用一个个真实的镜头记录下了那些不屈的灵魂和冲破天际的嘶吼声。记下了他们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岁月。
2018年曹建标原生态诗性文化纪录片《桑洼》获文化部“非遗影像展”评委会推荐影片奖,入围文化部.非遗影像大展”,6月7—9日在平遥影展隆重播出。这是《桑洼》获“金熊猫”国际纪录片推优活动提名节目奖,“第二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新丝路青年影像大赛最佳纪录片奖",“2015中国纪录片学院奖入围奖“,“第十届“纪录中国”最佳人文类纪录片奖”之后的又一大奖项。
在众多的奖项面前,导演曹建标由衷的喜悅,但他的内心始终是平静的。
他说:这个世界的美好,在于你总能看到一些才华横溢的人,他们勇于突破,从不停歇,他们坚持完美,永不妥协,他们不计较个人荣辱得失,只为梦想而战。获奖的意义并不在于荣誉,而是找到差距,汲取更大的精神力量。
这就是陕北故乡“黄土高原人精神”,是“《山花》人精神”,是“央视人精神”。
我是2016年5月7日晚在榆林学院能源化工楼305放映室看完《桑洼》 的,如今时隔两年,至今留在记忆里的 那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靳之林画家在 大雪纷飞中,在白茫茫天地冋挥动画笔的情景,只要一闭上眼,似乎就在眼前; 贯穿整个影片的平缓、深沉、朴素,也不失温暖和诗意的解说词,总是于不经意间如雪花般在心底最柔软的一角翩翩起舞,寂静美好,纯洁晶莹;还有那只引颈长鸣的大红公鸡,乡村土路哭泣的 孩子……每当在倦了累了的奔忙红尘中 想起,总有种莫名的感动涌起。
是的,不止是我,一种刻骨铭心的简单味道,一种行将消失的诗意生存, 古老黄河边上的桑洼村,永久定格在观众的记忆里。
这部纪录片,融入了他割舍不断的“故乡情结”。
他说,长期以来,身居大城市,岁月的潜流在不经意间慢慢浸润了记忆的冰层,越来越多童年往事浮现出来,这才知道原来故乡带给了我那么多无法割舍的怀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又想起《桑洼》最新海报上的话: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让心灵回家!
回乡的路可能漫长,可能一路颠簸, 可能风尘仆仆,艰辛困顿。但是,这是一条自由的路,一条让灵魂的每个细胞都欢快的,振奋的路,头顶有蓝天白云,耳边有潺潺流水声,鼻尖能嗅到田野的 花香。
英国有一句谚语:go after dreams,not people,直译就是“跟着梦想走,不要跟着人走。他跟着梦想走,走在心灵自由的回家上。”
罗伊•马丁纳说“不再为别人对我的看法而担忧。此后,我真的能自由地去做我认为对自己最好的事,只有在我们不需要外来的赞许时,才会变得自由。”
不畏浮云遮望眼,心灵深处始终能找到回家路的人,他的灵魂是自由的,自由乃快乐的源泉和本质。
写在后面的话
就在写完稿件的当天夜晚,凌晨五点钟,睡眼朦胧中打开正在充电的手机,微信里跳出深夜三点钟他给我发来的回忆在母校榆林学院上大学时的文章《散文不能虚构之往事如梦》,我悔意袭来,悔催稿太急,让他在紧锣密鼓的拍摄影 片中,为了此文,又度过了一个“一不小心,夜已深”的夜晚。
一口气读完,我睡意全无,被他满溢在文中的才情和才气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七千多字的文章,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温润而又略带悲楚地流淌出青春的如梦往事,一个个画面清晰而唯美地浮现在我眼前,他的“再忙也不愿放弃完美”又一次被见证。
窗台外边,一只无名的小鸟清脆的叫声分外响亮,刚下过一场雨,早晨微微湿润的空气裹挟着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倏地想起了前不久读过、感动过的校友的一篇题为《为苦难而生的母亲》的文章,心头一动,何不把我写的这篇拙文改名为《为艺术而生的曹建标》,这样似乎更符合为艺术而艺术的才子曹建标校友。但很快又觉得没有必要了,无论是为艺术而生,还是为艺术而艺术, 这本身就是一条通向心灵回家的路。
不知何时,清晨亮丽的阳光带着些许的潮润扑向怀抱,又一个美好的早晨姗姗而来。